敬像您这样的学者,但是基于对您作品的尊重,我也想借此机会提醒您一下。在我来日前研读您的大作《项羽与刘邦》时,发现您在论述秦末军事地理时,似乎将巨鹿之战前后的诸侯进军路线与彭城之战的战略态势有所混淆,特别是对章邯军队的调动判断,与《史记》、《汉书》的原始记载以及近年中国学界的考古发现,存在一些值得商榷之处。这处疏漏,或许源于您过于依赖江户时期的某些日注本,而未能直溯汉文原典。”
他语气平和,却字字清晰:
“这是我行前花了半天时间,在查阅对比资料时偶然注意到的。但是,司马先生,这半天的发现,能说明我的学识就比您毕生的研究更广博、更深刻吗?显然不能。它只能说明,学问之道,如临深渊,如履薄冰,任何研究者,无论来自何方,都难免会受到自身所处信息环境、史料接触范围以及时代局限性的影响。真正的学问,正是在这种不断的交叉验证与坦诚对话中,得以进步和完善的。”
司马辽太郎嘴角抽搐,许成军指出的错误具体而专业,直击他治学方法中可能存在的“转手资料”依赖问题,他无法立刻反驳,尤其是对方还抬出了原始史籍和考古发现。
他赖以成名的史学尊严,在这一刻受到了精准而沉重的打击。
现场陷入了一种微妙的寂静。
黑柳彻子见状,立刻试图用另一种方式缓和局面,她笑着圆场道:“许桑,真的是非常自信也极有天赋的人呢。像您这样的人才,在世界任何地方都会发光。不知道您是否有考虑过,像陈舜臣先生那样,在日本长期生活和发展呢?也许这里的研究环境与读者氛围,会成为您更好的创作土壤。”
许成军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他微笑着摇了摇头,目光温和却坚定:
“司马先生,黑柳女士,感谢您的好意。但您可能还不太明白,或者说,您低估了我这一代中国学人的心境。”
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
“我之所以能如此坦然地承认我的国家与贵国目前在某些方面存在的差距,能如此坦诚地面对我们民族过去所遭受的屈辱以及在现代化进程中遇到的问题,恰恰不是因为我嫌弃她,而是源于一种更深沉的情感——我爱我的国家。这份爱,不是盲目的自大,而是建立在数千年文明积淀之上的、一种深刻的自信。我们敢于正视伤疤,因为我们坚信拥有治愈它的能力与未来。”
他略微停顿,将视野提升到文明的高度:
“从某种意义上说,我也‘爱’日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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