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写树的“通灵”。
那不是真的有了什么神通,而是在现实里被挤压到极致后,精神发生的一种奇妙“错位”。
当他开始胡说八道,开始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时,那些曾经欺负他、看不起他的人,反而开始怕他,敬他,求他“算命”了。
是人心里那点对未知的恐惧,对运气的渴望,让一个傻子成了“半仙”。
他写树的爱情,那段短暂得像冬天里呵出的一口白气的温暖。
他写小梅,残疾的聋哑女孩。
只有在她面前,树才不是“树先生”,才是个普通的、会害羞、会想要保护别人的男人……
写着写着,司齐仿佛不再是坐在西湖边的宾馆里,而是走进了那个东北小村,变成了树先生。
窗外的天色,由浓墨般的漆黑,渐渐透出些鸭蛋青的亮色。
远处传来早班公交车的引擎声,和清洁工扫帚划过地面的沙沙声。
司齐终于停下笔,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仿佛跑完了一场漫长的马拉松。
他数了数稿纸,竟然写了厚厚一叠。
字迹潦草,有些地方还有涂改,但一股鲜活、生猛的气息,扑面而来。
他没有明确的结局,树先生挥舞着那双无处安放的手,蹒跚走向了那片通向名为“未来”的铁路。
他的背影,像个滑稽的指挥官,又像个找不到家的孩子。
司齐在最后一行写下:“那一刻,在树的眼里,所有的人都变成了树的模样,在寒冷的北中国天空下,相互问候着:Hello!树先生。”
写完最后一个句号,他放下笔,感觉浑身像被抽空了一样。
他走到窗前,拉开窗帘。
不知何时,天色竟已大亮。
一股疲乏感袭来,司齐重重的躺在了床上。
第二天上午九点,杭州陆军疗养院的小会议室里,“新时期文学:回顾与预测”座谈会准时开始。
长条桌旁坐满了人,烟雾缭绕,茶香混合着烟味。
沈湖根作为东道主《西湖》的代表,坐在主位,旁边是《上海文学》的周介仁、李坨、郑万隆等京沪来的大家。韩少宫、阿城、李航育等青年作家分坐两侧,陈思合等评论家也在座。
会场气氛热烈,大家各抒己见。
然而会议开始了快半小时,沈湖根的目光却不时瞥向门口,眉头微微蹙起。
他凑近身边的祝红生,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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