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环盘腿在炕上坐着,眯眯着眼睛瘪瘪着嘴,念叨:“你出一家进一家,都是个好耍的,你就是这个命了!”
来燕往出倒苦水:“跟老千过时就操心,年年拉一**子饥荒,还不完的外债,一劝说还跟你急闹乱喊。本指望离开大赌鬼能省点儿心,哪成想去了孙悟空来个猴。冬天呆月子,水上冰喳,洗的衸子都不干,四亮不给我做饭,我还得喂猪垛冻白菜。那年早春,他说上大甸子打跑车柴禾,我天天给他烙发面饼,他可到好,天天没打几梱就上了赌场,等要往回拉时傻眼了,找大哥和妹夫几个帮忙,柴草捆的稀松包糟。苞米楼搭的矮,让黑花猪给掏开了,他也不去维修。领着别人来要买猪,还是赊着,我一看哪是买猪,分明是要用猪顶赌债,我说啥也不卖。哎呀,说起他那些馊裆事儿,真是三天三夜也说不完。好歹在我看管下,他确实收敛了不少,但也踅踅摸摸押两把。可最近又上场了,一耍上钱,就钻头不顾腚了,我看他是死孩子没个救了!”裘环说:“四亮比老千强,老千连管都管不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认了吧,凑合过吧。”贾永路晃晃手中的猎枪:“耍钱鬼都属于养汉老婆的,就应该狠狠治治。”
这一天,闻大裤裆家来个赌徒是个罗锅子,人称天九王。他点名要和黄四亮单独过招,说不用方子,用扑克干,还说不拦注。黄四亮不知深浅,看他货挺足,就单独跟他过招,让老驴黄耷帮照管。一开始,四亮推,没几个回合,三千元就输光了。四亮输急了,汗都下来了,气得直骂:“妈的,摸了啥了咋地?咋这么倒霉呢?”
天九王要换庄,让四亮把货亮一亮,黄耷就给架钱两千元,让四亮往回捞。四亮一把押一千,这一回点儿更低,又输了。他恍惚发现天九王手下带牌,趁出去解手的时候,找了一个铁锥子,别后腰沿子上。回来把剩下的一千元全押上了。就在天九王发完牌往回抽手的时候,他回手抓住铁锥子,猛的一下扎下去,仔细一看,铁锥子正好穿过天九王手指间的连襟肉钉在了炕上。
黄四亮抱膀抄袖往村西南角走,嘴里不住地嘟哝着:“那张牌哪儿去了呢?”碰见几个村民跟他打招呼,他竟像没有听见似的。那赌局上的细节在脑子里翻腾了好几遍,也没有翻出那张牌的去向。他进了自家院子里,坐在落了一层积雪的圆木上,抽起了闷烟。想自己这几年在赌局上混,好钱没少输。最可恨的就是早年把结发妻子输了。来燕实心实意跟自己过日子,因为赌博没少跟着担心生气上火,自己这是图个啥呢?今儿个在赌场上输了那么多,来燕回来还能跟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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