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里仅有的两三个等着办业务的顾客,全都像被施了定身法,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匪夷所思的一幕。
一沓,又一沓。
陈光阳的手像一台不知疲倦的机器,稳定地重复着探入、抓取、拍落的动作。
崭新的钞票散发着浓烈刺鼻的油墨味,弥漫开来,压过了消毒水的味道。
柜台上的钱垛越堆越高,像一座拔地而起的小型堡垒,散发着无声却震耳欲聋的威慑力。
那女行员薄薄的嘴唇微微哆嗦着,脸色由最初的不屑,转为涨红,再由涨红转为煞白。
她扶着眼镜框的手指有些发颤,额头甚至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她看着陈光阳那双骨节粗大、布满老茧的手,那双手此刻在她眼里,仿佛带着千钧之力。
两个麻袋终于见了底。
陈光阳直起腰,拍了拍手上沾着的麻袋碎屑和钞票上细微的纸尘。
他面前的大理石柜面,已经被两座由崭新大团结堆砌的“小山”完全占据!
钱垛方方正正,棱角分明,在银行顶灯惨白的光线下,青灰色的票面反射着冰冷而厚重的光芒,刺得人眼睛发疼。
三十五万现金堆出来的视觉冲击,足以让任何傲慢瞬间粉碎。
整个银行大厅落针可闻,只有窗外呼啸的北风刮过玻璃的呜咽。
所有行员都屏住了呼吸,先前油头粉面那位,脖子缩得几乎看不见,恨不得把头埋进账本里。
薄嘴唇的女行员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那调子又尖又细,带着掩饰不住的慌乱和强挤出来的谄媚:
“同…同志!您…您稍等!我…我马上给您办!马上!”
她手忙脚乱地抓过一沓厚厚的存款单,钢笔尖因为手抖,在纸上戳了好几个墨点。
她甚至没敢再问一句“存多少”,眼前这钱山就是最好的答案。
“小王!快!帮这位同志倒杯热水!”
她朝旁边那个男行员尖声吩咐,又慌乱地对陈光阳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同志您…您坐!坐着填单子!老张!老张!别拨你那破算盘了!过来帮忙点钞!快啊!”
两个年纪稍大的男行员如梦初醒,慌忙从各自的窗口后跑过来。
点钞机?
这年头县里银行还没那金贵玩意儿。
两人搬来凳子,当着陈光阳和沈知霜的面,坐下开始手工清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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