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峡·虎牙滩
江水在虎牙滩发出了截然不同的嘶吼。
巫县水寨的抵抗比张飞预想的还要脆弱。十艘走舸仅三轮齐射,寨墙上的吴军弓手便溃散了。当陈式的拍竿船用包铁的巨大撞木第三次轰击水门时,腐朽的木栅连同后面的拒马一齐崩碎,激起浑浊的浪花。
“看见没有?”张飞站在楼船最高处,声震全江,“吴狗就这点本事!前军进城!中军跟上!后军在外江下锚,给老子看住退路!”
他这命令下得急。范疆嘴唇动了动,想提醒什么——按照常规,攻占水寨后应先肃清残敌、控制两岸高地,再让主力进城。但张达已经挥动了令旗。张飞亲自抓起鼓槌,抡圆了膀子砸向战鼓,咚!咚!咚!每一声都像砸在将士们的心口上。
二十艘艨艟、三十艘走舸如闻到血腥的鲨鱼群,顺着被撞开的缺口涌进巫县码头。船还未靠稳,蜀军甲士便跳入齐腰深的江水中,挥舞着环首刀扑向零星抵抗的吴军。战斗在半个时辰内结束了——如果那能叫战斗的话。吴军遗弃了十几具尸体、几十面破烂的旗帜,以及堆在码头上的百余袋受潮的粟米。
“都督!”范疆快步登上楼船,脸色发白,“不对劲……城中百姓几乎逃空了,粮仓是空的,武库里只有些生锈的刀枪。这……这根本就是座空城!”
张飞正用布擦拭蛇矛上的水渍,闻言豹眼一瞪:“空城?陆逊小儿,跟老子玩空城计?”他大步走到船舷边,望向东方江面。晨雾正在散去,江水在此处拐了个急弯,两岸崖壁陡然收束,像一只猛兽张开的巨口。“前面是什么地界?”
“虎牙滩。”陈式不知何时也上了楼船,声音干涩,“江面最窄处不足五十丈,水下暗礁极多,水流湍急如沸。末将年轻时曾在此处行船,十船过,三船伤……”
“老子两万大军,还怕几块石头?”张飞打断他,但语气里第一次有了迟疑。他盯着那片越来越近的狭窄江面,浓眉拧成了疙瘩。江风穿过峡谷,发出呜呜的怪响,像是无数人在低声哭泣。
便在这时,东岸山崖上忽然升起三股狼烟。
黑烟笔直,冲上天空。
“报——”一艘斥候走舸逆流拼命划来,船头的哨长声音变了调,“下游……下游三里处江面有异物!像是……像是铁锁!”
张飞的瞳孔骤然收缩。
虎牙滩北岸,崖顶。
潘璋趴在一块长满青苔的巨石后,仅露出半只眼睛。从这个角度看去,长江变成了一条扭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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