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是被疼醒的。脚跟那里像着了火,一跳一跳地胀痛,顺着小腿往上爬。我摸黑坐起来,脚一沾地,钻心的疼直冲天灵盖,眼前黑了半晌。
咬牙挪到水房,凉水冲上去,激得浑身一抖。借着昏黄的灯光看,伤口周围红肿得更厉害了,中间那团烂肉颜色发暗,渗出些浑浊的液体。紫药水也盖不住。我盯着看了几秒,拧开水龙头,又冲了一会儿,涂上厚厚一层新的药水。紫色覆盖了溃烂,但边缘的红肿像道不祥的暗圈。
出操跑步。脚跟每一次落地都像踩在刀尖上,然后那疼痛顺着骨头往上钻。我跑得一瘸一拐,姿势变形得厉害,速度自然就慢了。陈光从我旁边超过去,喘着粗气,但脚步还算稳当。周文明一直在队伍前面,背影挺直。王建军落在我后面不远,步子又碎又急,像在踩蚂蚁。
刘班长跑在队伍侧面,目光扫过我扭曲的跑姿,眉头皱了皱,但没说话。
早饭时,我看着碗里的稀粥和硬馒头,没什么胃口。脚跟的疼痛耗掉了大部分精神。陈光今天有完整的一个馒头了,他吃得狼吞虎咽,像饿了三天。周文明吃相依旧斯文,但速度不慢。王建军小口喝着粥,眼神有些发直。
上午是单兵战术,继续爬。沙土地被无数人爬过,浮土很厚,一趴下就呛一嘴。我尽量用肘和膝的力量,把伤脚蜷起来,只用脚尖着地。但沙坑里地形不平,总有避不开的时候。爬完一趟,脚后跟的纱布(问卫生员要的)又渗出血和沙土的混合物,黏糊糊一片。肘和膝的擦伤结了薄痂,一爬又磨破,沙土嵌进去,和汗混在一起,又疼又痒。
刘班长在沙坑边上来回走,呵斥声不断。“低点!再低!你当这是逛街?”“陈光!胳膊!协调!你同手同脚了!”“王建军!快!蜗牛都比你快!”
我咬着牙,下巴蹭着沙土,一点一点往前挪。汗流进眼睛,杀得生疼,也顾不上擦。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爬到头。不能停。停下来,班长会骂,会更难堪。
中午,脚跟肿得更明显了,作训服裤腿紧绷绷地箍着小腿。我拆开纱布看了看,溃烂面似乎没有扩大,但红肿蔓延了,摸上去烫手。紫药水也干了,结成深紫色的硬痂,边缘翘起。
午饭时,我没什么胃口,只喝了半碗粥。周文明看了我一眼,把他那份咸菜推过来一点。我摇摇头。陈光倒是胃口大开,把馒头掰开,夹了咸菜,大口嚼着。王建军吃得很慢,眉头一直皱着,不知道是脚疼还是别的。
下午是理论学习。在冰冷的教室里,坐硬板凳。这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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