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轻松,但脚垂着,血液往下涌,脚跟胀痛得更厉害。我偷偷把伤脚架在另一只脚的脚背上,稍微好受点。
讲课的是个戴眼镜的排长,讲条令条例,讲内务,讲纪律。声音平板,像在念经。教室里很安静,只有排长的声音和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不少人低着头,强打精神,但眼皮已经在打架。陈光的脑袋一点一点,差点磕在桌子上。王建军坐得笔直,认真记着笔记,虽然我看不清他眼镜片后面是不是也睡着了。周文明也记笔记,偶尔抬头看黑板,神情专注。
我努力听着,但那些条条款款像隔着一层雾,飘进耳朵,又飘出去。脚上的疼痛分散了大部分注意力。我盯着自己放在膝盖上的手,手背也多了几道擦伤,结了深色的血痂。这双手,越来越不像在家时那双只是粗糙、布满老茧的手了。多了伤,多了疤,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课间休息十分钟。我起身,脚一受力,疼得吸了口凉气。慢慢挪到教室外面,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天色阴沉,铅灰色的云压得很低,像要下雪。训练场上空无一人,只有风卷着沙土打旋。
周文明也走了出来,站在我旁边不远,看着远处的丘陵,没说话。过了一会儿,他忽然开口,声音不高:“你的脚,最好去卫生队看看。可能感染了。”
我愣了一下,摇摇头:“没事。抹了药。”
“肿了。”他语气平淡,陈述事实。
“……过两天就好。”我嘴硬。其实心里也打鼓。卫生队?听说去了就是抹点红药水紫药水,严重的给两片消炎药。还得请假,看班长脸色。不想去。
周文明没再劝,只是说:“晚上用热水敷一下,可能舒服点。但别太烫。”
陈光也晃悠出来,凑过来,压低声音:“妈的,这理论课比爬战术还折磨人,听得老子脑仁疼。”他看看我的脚,“柱子,你这脚行不行啊?我看你跑步那姿势,跟鸭子似的。”
我没好气:“鸭子也比你跑得快。”
陈光嘿嘿一笑,没反驳。他这几天挨饿挨训,人好像瘦了点,也沉默了点,但那股混不吝的劲还在。
王建军也出来了,扶了扶缠着胶布的眼镜,看看我们,又看看天,小声说:“好像要下雪了。”
确实,空气里的寒意更重了,带着潮湿的土腥气。
晚上,洗漱时,我试着接了盆热水,按照周文明说的,把伤脚架上去,用热气熏。一开始舒服了点,但热气一激,伤口又刺痛起来,而且红肿似乎更明显了。我赶紧擦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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