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阵沉默。这一次,沉默的时间更长些。
终于,门内传来雷焕仿佛下了很大决心的声音,艰涩无比:“……如此,有劳沈典簿。请进。”
沈千凰推门而入。那小太监想跟进来,被她一个清淡的眼神止在了门外:“去打些热水来,要干净的。”
小太监讷讷应了,连忙跑开。
屋内没有点灯,月光从破窗透入,照亮床榻边一片。雷焕挣扎着想要坐起,却被沈千凰抬手虚按止住:“统领不必多礼。”
她走到近前,目光敏锐地扫过。雷焕脸色在月光下显得苍白,额头有细密冷汗,呼吸粗重且不甚均匀。之前浓郁的酒气依然在,但沈千凰五感敏锐,轻易分辨出那淡淡血腥味的来源——并非外伤,而是从他捂着腹部的指缝间隐隐透出。他的左手,始终紧按在右腹侧。
“是内腑不适?”沈千凰单刀直入,声音压得极低。
雷焕身体一僵,抬眼看向她。黑暗中,女子的眼眸清亮沉静,并无窥探之色,只有一种近乎淡漠的了然。他嘴唇翕动了几下,终于颓然松开一直紧握的左手,露出右腹侧衣衫上一片颜色略深的湿痕。不是酒渍,是血,已经有些凝固,但在月光下,那暗红的色泽依旧触目惊心。
“宴上……有刺客。”雷焕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带着压抑的痛楚和余悸,“混在献舞的胡姬中,暴起发难,目标直指殿下。我离得近,挡了一下……”
他没说完,但沈千凰已然明白。那一下,恐怕不轻。而太子将受伤的他以“醉酒”之名秘密送到此处,显然是不欲此事声张。刺客是谁指使?宴上还有多少眼睛?东宫之内,是否还藏着别的刀子?
“伤口处理过么?”她问,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仿佛在问今日天气。
雷焕摇头,苦笑道:“仓促间只草草裹了,血未能全止。殿下命我务必隐匿,不得惊动太医局。”
所以,他才被送到这新任的、看似背景简单、又与各方无涉的沈典簿这里。是无奈之举,还是……另一种试探?看她是否会惊慌失措,是否会出去报信,又或者,是否有能力处理这棘手的局面?
沈千凰不再多问。此时,那小太监端着半盆热水,有些忐忑地站在门口。
“放下,出去。守住院门,任何人不得靠近。”沈千凰吩咐,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
小太监如蒙大赦,放下铜盆,逃也似地退出去,将门带拢。
沈千凰走到盆边,试了试水温,从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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