雒城的烽火虽已熄灭,但那股混合着血腥、焦糊与硝烟的死亡气息,却如同附骨之疽,牢牢地渗透进城墙的每一块砖石,萦绕在街头巷尾的断壁残垣之间,久久不肯散去。秋日原本高爽的天空,也被连日来的烟尘与杀戮蒙上了一层灰蒙蒙的阴翳,阳光挣扎着穿透,投下稀薄而清冷的光,照在这片满目疮痍的土地上,更添几分悲凉。
城门如同巨兽重伤后无力闭合的巨口,黑洞洞地敞开着,袒露出内外触目惊心的狼藉。魏军的玄色旗帜,已然取代了城头那些残破的蜀军战旗,在萧瑟的寒风中猎猎作响,旗帜上的“魏”字与“刘”字,带着胜利者独有的、不容置疑的威严。一队队魏军士卒正在军官的指挥下,沉默而高效地清理着战场。他们或用担架抬走双方阵亡者的遗体,或将散落的兵器、破损的盾甲归拢堆放,辅兵们则忙着用沙土覆盖地面上大片大片已经凝固发黑的血迹,撒上生石灰以驱散疫病。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怪异而令人窒息的混合气味——浓烈的血腥、刺鼻的石灰、木材燃烧后的焦糊,以及……尸体开始腐败前那若有若无的甜腻恶臭,足以让任何初经此地的普通人肠胃翻涌。
而在原本属于张任的雒城守将府邸,这座昔日象征着城中最高权力与威严的所在,如今也已易主,临时改作了魏军处置高级俘虏与将领休憩的场所。府邸外围由精锐虎卫严密把守,戒备森严,与外面忙碌清理战场的景象形成鲜明对比,更显出一种内在的紧绷。
府邸深处,一间偏僻的厢房被临时充作囚室。门窗紧闭,只在高处有一扇狭窄的气窗,投入几束微弱的光线,在弥漫着灰尘的空气中切割出几道苍白的光柱。室内光线昏暗,陈设简单到近乎简陋,只有一张硬板床、一张木桌和几把椅子,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霉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张任就被囚禁于此。
他已被除去那身沾满血污、破损不堪的玄色铁甲,只穿着一件同样被干涸血迹和汗渍浸染得看不出原本颜色的白色单衣。双臂被粗糙而坚韧的牛筋绳反缚在身后,绳索深深勒进皮肉,限制了他所有的行动自由。他坐在一张冰冷的木椅上,低垂着头,凌乱而沾染了尘土与血痂的发丝披散下来,遮住了他大半张面容。然而,即便是在如此狼狈的境地,他那挺直的脊梁却如同雒城那虽遭重创却未曾倒塌的城墙基座,没有一丝一毫的弯曲。他身上多处伤口只是经过了魏军医官最基础的包扎,白色的麻布下,仍有暗红色的血渍在不断渗出,尤其是左肩那一处被周仓大刀划开的深可见骨的伤口,随着他细微的呼吸,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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