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不行的一统之事!此非虚言,乃是孤一路行来,亲眼所见,亲身所感!”
他再次将目光聚焦在张任脸上,语气变得更加恳切,甚至带着一丝质问:“将军忠于刘璋,恪守人臣之节,孤发自内心地敬佩。此乃士人之风骨,武将之荣耀。然,请将军扪心自问,那些在雒城墙头、在您眼前战死的、年轻的蜀中子弟,他们何辜?那些在城中惊恐万分、家园被战火波及的平民百姓,他们又何罪?将军所坚守的这份忠义,难道就是要让整个益州的土地都浸满鲜血,让所有生民,都为刘璋一人之庸碌、之决策失误而殉葬吗?这,真的是忠吗?还是……另一种形式的不仁?”
这番话,如同积蓄了万钧之力的潮水,一波又一波,持续不断地冲击着张任那由传统忠君思想构筑起的、原本看似坚不可摧的心防堤坝。他张了张嘴,喉咙干涩,想要厉声反驳,想要斥责对方偷换概念,想要强调“忠臣不事二主”的古训……但脑海中,却不合时宜地、清晰地浮现出那些画面:那个被巨石砸碎、连名字都来不及喊出的年轻盾牌手;那个被流矢射中咽喉、在他怀中抽搐着死去的亲兵;还有城破前,那些缩在屋角、用惊恐无助眼神望着他们这些军人的普通百姓……
他发现自己那些固有的、被视为天经地义的信念,在“天下大势”与“黎民百姓”这些更加宏大、更加根本的概念面前,第一次显得如此苍白、如此无力,甚至……带着一丝自私和迂腐的色彩。一种前所未有的迷茫与混乱,如同藤蔓般缠绕上他的心头。
就在张任心神剧烈震荡,内心坚固的堡垒出现道道裂痕,却仍因惯性的骄傲和固执而不肯坍塌之际——
囚室外再次传来脚步声,以及守卫清晰的通报声:“启禀魏公,严颜将军求见。”
刘湛目光微动,点了点头:“请严老将军进来。”
房门再次被推开,老将严颜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显然也是匆匆赶来,身上还穿着便服,脸上带着些许旅途的风尘与一种复杂的、混合着关切与沉重的神情。
严颜步入室内,目光第一时间就落在了被反缚于椅、形容狼狈却依旧挺直脊梁的张任身上。看到这位素来以勇毅刚烈著称的后辈同僚落得如此境地,严颜眼中瞬间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痛惜、物伤其类的悲凉,以及一丝……他自己也刚刚经历过的、类似的挣扎痕迹。
他先是向刘湛恭敬地行了一礼:“魏公。”
刘湛微微颔首还礼:“老将军来得正好。”
严颜这才转向张任,步履略显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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